小乐清水子

【周叶】蟒麟记77

屏蔽了,重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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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二人将要入城,叶修心想:鄂州不比这一路上所到的别处,肖时钦为人小心谨慎,城中必布下众多耳目,认出我来没甚么要紧,周泽楷身份甚是尴尬,倒是一件为难事,因而对周泽楷说二人需得乔装一下,再行入城。

周泽楷只一想便明叶修之意,又想此入鄂州城只为借道,赶路要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答允了。半年之前,二人曾以一双其丑无比的人皮面具乔装,一路上颇引人注目,想来已有不少人认得那面具,自是不能再用,当下周泽楷出了客店,另去张罗乔装所需衣物。

不多时,周泽楷携了个包裹回来,在叶修面前摊开,叶修见那包裹之中除去零星之物,有两身旧的绸缎衣服,颜色纹绣皆俗气得紧,像是乡间绅豪日常穿戴之物。叶修指着衣服问道:“哪里来的?”

周泽楷道:“偷的。”原来他想二人牵马坐车,尤其那大车富丽精美,打扮得衣衫破烂才让人生疑,因而翻墙跃进当地殷富之家,找到家主人睡卧之处,抓了两身衣物出来。

叶修将两身衣物分别抖开,笑着说道:“这家人想必很穷,只有这两身衣服,都叫你给偷了来。还是……”他略作停顿,加深笑意,又道:“小周公子想重温旧梦,与我扮作……姐弟?”原来周泽楷所偷衣物,一身是男子衣物,另一身却为妇人装束。那妇人装束是给谁的,不言自明。

周泽楷心说:你坐车中,自是扮成女子比较便宜。却不解释,任叶修揶揄。

二人这便装扮起来,周泽楷扮成中年富商模样,又在脸上贴了一块膏药,将相貌破坏,叶修则扮成随行女眷,他伤后面色苍白,一副无力状,坐在车里,只需将脸稍遮,便可蒙混。

二人结了房钱出店,又行十余里路,来到城门下,此时入城人多,周泽楷赶车混在人群之中,缓缓前行,行到处,那守城军官将他上下打量,周泽楷在衣衫内塞了衣物,显得身材十分臃肿,他又自小养尊处优,皮肤白嫩,看着便如财主模样,那守城军又指着车中问道:“这车内坐得是何人?”

周泽楷故意以西北口音说道:“我婆姨。”

那守城军官听是女眷,心想不便细看,只微微掀起帘子向车内一张,叶修故作避人之态,以袖遮面,又捏着嗓子咳嗽两声,那军官不疑有他,放下帘子,将二人放行。

入得城来,二人寻了个偏僻处将大车弃了,周泽楷说去雇船,叶修想到鄂州城内有名的酒楼枕江楼就在左近,便和周泽楷约好在彼处等他。

周泽楷道了声好,径自走了,叶修慢悠悠地踱到枕江楼,拾级上楼,在角落里捡了张桌子坐了。那店小二见他虽是个“女客”,但打扮富贵,也不敢怠慢,叶修要了一壶茶,几样咸酸小吃,自吃起来。

吃着吃着,忽听右首一人说道:“那姓周的狗鞑子横行一时,不也还是叫四大道宗给收拾了?江湖上都传他武功如何如何高明,我看多半言过其实……只是可惜啊可惜,太清真人竟给这狗贼害了。”

另一人也叹了口气,恨恨地道:“还不是那狗鞑子手段卑鄙,突施偷袭,太清真人才着了他的道儿。不过狗鞑子给太明真人打入海中,下落不明,多半已经死了,也算报得大仇。照我看,最可恶的其实当属那叶修,身为汉人,助纣为虐,就算抽筋扒皮亦不解恨,落个葬身鱼腹倒便宜了他。”

叶修在这一路上的茶馆酒楼之中,实已听不少人谈论他与周泽楷之事,只是这一桩倒是头一遭听到,心想,那晚的事竟已传到这里来了,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还添油加醋一番,说他俩死了。至于太清一事,他后来在岛上已听周泽楷说过,那时便十分惋惜。

这时与那两人同桌的第三人说道:“师二哥你有所不知,俺可是听说……嘿嘿……当时那周泽楷和叶修已脱了衣衫,幕天席地搂抱qin//嘴儿,正要入巷,却被四大道宗撞破丑事……”那人愈说愈不堪,不时yin//笑,他声音响亮,所说又是那一种事,左右听到的人都跟着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叶修遁声往右首看去,见那桌上摆放着一双方便铲,又听那第三人说什么“师二哥”,猜头先说话那二人是豫南双侠师家兄弟,只是那第三人却不知是谁,只见他坐着也似座铁塔一般,极是高大魁梧。正巧那人也抬起头来,见叶修望着自己,瞪大铜铃般的牛眼,粗声粗气地喝问道:“你瞧甚么!”

叶修微微一笑,道:“我瞧你长得很俊那。”

楼上顿时有人笑出声来,原来这人生得牛眼阔鼻大嘴,脸上还生有麻子,实在与俊沾不上半点关系。不料那人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咧开大嘴,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位小娘子真慧眼,俺便是人称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的赛潘安。”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心中一凛,暗说:原来他便是那赛潘安。这一带武林中人多听说过有位相貌极丑的“赛潘安”,天生具开碑裂石的神力,武功也强,所以均不敢再取笑了。

叶修显得十分惊讶,又端详他一阵,连连点头道:“好名字,好名字,我瞧这天底下除了你,也没谁能配上这等名字啦。哎,我那汉子要是有你一半俊,就好啦。”

那师家兄弟自知叶修句句都是讥讽,心说这女子不知天高地厚,老赛只需一根手指,便将你捺倒了,但碍于他是“女子”,也不便发作,众人则为叶修捏把汗,生怕这个“娇滴滴的女娘儿”给那蛮牛发作起来捏死。

那赛潘安先见叶修一双如玉般的双手,已迷了眼,又听他夸赞自己,更加飘飘欲仙,浑然不觉,只问道:“你汉子是哪个?”

叶修张口便道:“拙夫姓周,贱字泽楷,常年在川陕一带做生意。“跟着又叹口气道:“可是不知怎的,近来不见他得罪谁,却总听人提及他的名字,还恨得咬牙切齿。”

天下间姓名相重之事常有,众人只当叶修是个年轻女娘儿,毫不起疑,还有人好心告知道:“小娘子有所不知,尊夫与一个恶人姓名相同,大伙儿便是在骂那恶人,才累得尊夫受骂。好在眼下那恶人已经伏诛,尊夫也不用再因此受骂了。”

叶修心中好笑,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拙夫真是白白遭人牵连,这等可恶之人,想必是那打家劫舍的强盗头子,好在巴蜀陶大人治下极严厉,我夫妇二人在彼行走买卖很是放心。”

那赛潘安抢着道:“不错不错,俺与师大哥师二哥都刚从成都归来,那周泽楷连随身的兵刃都给陶大人缴了去,截成两段,悬挂在陶府门口示众,你道那兵刃是甚么?竟是把生锈的烂剑,哈哈,哈哈……”

叶修心中一动,只想:怎会落到陶轩手里去的?嗯……是了,小周的剑伤了太清后留在岸上,让太宏他们取了去……定是陶轩需要锈铁剑给自己脸上贴金,又从他们手中讨了过来。当下便有了盘算,只等周泽楷回来。

不消个把时辰,周泽楷已将一切安排停当,再将叶修接上船来。这一处江畔码头枯柳倒垂,大大小小不知泊了多少只船,一眼也难望到头,二人令船夫张起木帆,解开缆绳。待船开后,各到舱中脱去乔装,换上自己衣衫。

这些个船夫拿了周泽楷的银子,明明见是一对夫妇进舱,出来却成两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虽十分不解,也只做看不见。

江船行得十分稳当,周叶二人此番亦算得上是故地重游,前后来到上层甲板上透气,共望眼前碧水滔滔,山峰夹峙。叶修索性摊开手脚,往甲板上一坐,周泽楷也在他身边盘膝坐下。

忽听叶修说道:“到巴蜀后,咱们先往成都走一趟。”

周泽楷看向叶修,不作声地询问。叶修遂将探到锈铁剑下落一事告知周泽楷。周泽楷略作设想,道:“不过是一把剑。”言下之意自是先解你的毒要紧。

叶修逗他道:“好大的口气,你为此夜里偷偷哭了几回,莫以为我不知道。”

周泽楷心知叶修此举其实全为了自己,只是叶修嘴上不肯承认罢了,是以故作此态。其实除锈铁剑外,他亦有件事,需到陶府中找些证据,心想耽搁几日,也不甚妨事,心下已自允了。思已定,突然他翻转了身子,将叶修扣在身下,拿眼望着,慢慢压下来,低声问道:“我夜里还干了什么?”

叶修任凭周泽楷担在他身上,动也不动,双肘撑在甲板上,也望着他,噙着笑道:“我哪里知道,你恁般不知羞,总归没甚么好事。”

二人挨得甚近,叶修一说话,薄唇轻震,呼出的热气都洒在周泽楷唇边,周泽楷给他呵的面上心里痒作一处,心想:你勾引我,究竟哪个不知羞?

这时船行到一处峡口,水道两侧在前方收窄,使得江面上同行的几只船一同向中间聚拢。一只座船滑至距二人所乘大船右首七八丈处,恰逢那船舱中有人推开了窗子向外张望,哪想竟见到两个男人在此缠绵,惊呼了一声。

周泽楷顿时催动内力,右手捏了“莲师八相指”的指诀,往那撑窗的叉竿上弹出,只听“砰砰”两声声,那叉竿先掉入江中,跟着窗子也自关上。周泽楷望也不望上一眼,只把叶修瞧住了,说道:“闭上眼。”

叶修反将眼又睁大了些,说道:“做什么?我偏不。”

周泽楷道:“不听话,打一顿屁股。”

叶修冷笑道:“等我功力恢复了,咱两个来比划比划,看看谁打谁……”他话未说完,便给周泽楷低头含住了嘴唇,重重地xi//吮,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江船行过三峡,这一日抵达重庆府码头,周叶二人在船上已议定停当,既然陶轩以为他俩已经死了,并借此立威,自不能让他逍遥如愿,需先叫人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亦可吓那陶轩一吓。

二人弃船策马,驶入城内,问明了本地人,直奔城中最大的酒楼而去。这酒楼地处闹市,车马行人川流不息,喧闹非凡。二人行至店外下马,自有店伴迎了出来。那店伴见二人衣饰华美,更是满面堆欢,小心伺候,叶修将缰绳交由店伴,故意大声说道:“你只喂这匹马罢,那匹黑马是塞外第一高手周泽楷周公子的宝驹,等闲人不可乱摸。”

周泽楷之名一出,满堂喧哗之声登止,众人交谈地住了嘴、喝酒地停了杯,目光齐刷刷地向门口二人看来。便是周泽楷,一时也愣住了,昨日叶修神神秘秘地说一切可都交他来办,周泽楷哪里知道叶修口中的法子便是沿街叫喊宣扬,他生性收敛克制,不免微觉尴尬,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叶修身后。

叶修只作不闻不见,步入酒楼内,对周泽楷道:“小周,你叶大哥很喜欢这家店做的芙蓉鸡片,等下你也尝尝。”

过了好半晌,周泽楷才“嗯”了一声。

店堂中客席皆满,当中一张桌子却还空着,仿若专门为二人所留一般。叶修大摇大摆地走到桌旁坐下,大声向掌柜的说道:“喂店家,有甚么好吃好喝的,都给我端上来,这位周泽楷公子有的是银子,伺候好了,必然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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