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他的他的他 32
没两天叶修履行约定，跟周泽楷回了趟家。
叶修很懂事，要登门拜访长辈，他买了水果和即食燕窝，标准的配置。地铁过道里投放了巨大的电影广告，是乔明初导演的新电影，上映在即。叶修留意到周泽楷经过时看也没看一眼。
他们之前闲聊，叶修还说，乔明初应该知道周泽楷在韩文清那里拍戏了，搞不好早把周泽楷的行踪暴露给他妈了，他妈故意不说，等他回家了再收拾他。周泽楷说不会的，他们不会联系的。哪怕是因为亲儿子的事。
出了地铁，叶修问周泽楷，有这样的爹，是不是特别想证明自己？他之前只是想，现在说出来了。周泽楷心气高，他早知道了，比如说，周泽楷有时会在床上问他，我行不行……之类的。
周泽楷沉默半晌，反问叶修，很幼稚么？
叶修说，你现在想证明自己行，等你真行了的时候，反而无所谓了，不过你现在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我都有过。
他们无声地走过一个巷口，叶修又问道，你妈是不是压根就不想你以后当明星啊，因为你那个爹的缘故？
周泽楷轻轻嗯了声。要不然他想学什么专业就学什么专业，用得着瞒天过海么。
叶修说，那完了，按一般的家庭习惯，本来有可能你妈看你以后混得好了，也就不在乎你瞒着她换专业、退学的事了，这下你红到火星也不好办了，而且你红得越快，露馅越快，到时看你怎么办。
周泽楷心想，你幸灾乐祸啥啊，你过年都不回家，比我好哪去？他说，大不了……和你一样。
叶修问，和我一样是怎样？
周泽楷道，硬抗，耗着。
叶修无语，说，你都替我脑补了些啥？我和父母处不好，主要不是因为事业问题，事业问题到后来都不是问题，况且我光明正大的。
这有点和周泽楷的猜测产生了偏差，那是因为什么？周泽楷马上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叶修犹豫了一下，也说话了，叶修说，有一年他们到美国开会，顺便去看我，正好撞见了我和那谁……嗯，你懂得。
周泽楷一只眼睛斜向叶修，说，他在干你？
他们走在梧桐的阴凉下，周泽楷的声音不算大，但如果正好有人和他们擦肩而过，肯定听到了。虽然（可能）没人听到，叶修的后背却一下烧了起来，周泽楷非要在大街上说话这么直接么？这么说他是不是很爽？
本来不是的，只是当时他和夏仲天同居，在一起的气氛很不正常，当父母的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但叶修决定不解释，显得他怕了周泽楷，多么急于澄清似的。
周泽楷家跟叶修租住的房子差不多，在老小区里面，散落在高耸反光的CBD四周，若站在高处收全景，新的旧的，视觉上至少有二十年的时间差，宛如后现代电影里的经典画面。
“实习期间”住叶修家里的事，周泽楷早跟他妈说过了，争得了同意，前一天又告诉他妈，今天“回到上海”，“叶修前辈”也一起来。周泽楷他妈特意向单位请了假，大清早就在厨房忙碌，为他们准备中午饭。
他们进门，周母正在端碟子上桌，见了叶修，上来客套一番，礼节性地热情，“指责”周泽楷不该让客人破费，来白相还买东西，又让周泽楷带客人到处看看，她还要烧个汤，烧完就可以吃饭了。
周泽楷给叶修拿了拖鞋让叶修换上，说着“屋里厢蛮小”，带他挨个屋看看。房子也是两室一厅的，装修还很新，有女主人在，始终窗明几净，温馨亮堂，比叶修的住所强多了。
主卧周泽楷他妈住，叶修不好进去，就在门口站了下，次卧是周泽楷的，叶修进去了。再普通不过的男孩房，简洁而单调，桌子上有电脑，墙上有木吉他和拉力器，角落里摆着哑铃。
见叶修这瞧瞧那看看，周泽楷在床上坐下。床正对着电脑桌椅，椅子是底下带滚轮那种，像只爪子抓在地下。叶修走过去时没留神，被椅子腿绊了一跤，没站稳，正面朝着周泽楷扑了过去。
周泽楷也没防备，他下意识地接住叶修，又被叶修的重力带着，双双倒在床上。
周泽楷被叶修压在身下，飞快地在叶修耳边留下一句话。
“现在不行。”
他声音很轻，轻到像一种蛊惑，又有几分严肃正经。
不行，什么不行？好像我蓄意把你扑到好干点啥似的，真是六月飞雪。叶修懒得理他，叶修只想站起来。周泽楷的床很软，想要站起来，需要一套连贯的翻滚动作，叶修往床边蹭，免不了先在周泽楷身上蹭一蹭，他也不管把周泽楷蹭成什么样，他只想，周泽楷他妈可千万别过来，那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好在那样的画面只存在于人对危机感的想象中，最终并没有实现，等他们去到客厅，周母的汤才烧好，从厨房端出来，五菜一汤，主食米饭，十分丰盛。
这次见面，叶修对周母的印象很好，能生出周泽楷这样的儿子，周母自然是美的，岁月侵蚀，难掩风华，哪怕到如今，看着也比同龄人年轻漂亮，而且气质上很亲切。人的精神面貌永远骗不了别人，十几年间，周母没有再嫁，虽然她婚姻生活不幸福，但她没带着怨恨悲苦生活下来。
叶修也看得出，周母对他印象也很好，因此放了心，让周泽楷跟着他跑。
接下来一段时间，江波涛陪着周泽楷和轮回的艺人总监见了几次面，谈了谈某些条款的细节问题，直到签约金、抽成比例和公司许诺的资源谈得双方都满意了，就把合同签了下来，为期两年。
轮回有自己的盘算，现在签周泽楷，和韩文清电影上映后再签周泽楷，可不是一个价码，周泽楷也不是傻的，看不到这一层，他甚至更清醒，仅凭一部韩文清的电影，他未必就有坐地起价的资格，未必能签到比轮回更合适的公司。
签了约，周泽楷就不再是完全的自由身了，很多事由公司安排，个人微博也交出来给公司打理。约束的条款一条条、一项项，合同上写得清晰分明，总监还有不放心的，又额外叮嘱，千万别xi///毒，这事儿最致命了。
公司还给周泽楷安排了一个经纪人，男的，名字叫徐然，三十二三岁，用江波涛的话说，在业内算是中等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配眼下的周泽楷，也足够了。
徐然手上还有三个艺人，轮回和周泽楷签了合同，叫双方见面，他才第一次见到周泽楷。
乍见之下，徐然眼前一亮，对周泽楷的长相身材连连夸赞，毫不掩饰地说他绝对爆，一定爆。这本来很正常，徐然是典型的南方男人，矮，瘦，气质文雅，容易让人生出好感，但周泽楷就是觉得不舒服，那种感觉十分细微，很难言传。
周泽楷知道他不是神经敏感，他长得好看，从小不缺人看，对人的眼神日积月累得多了，更容易分辨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下隐藏着什么。
评论(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