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清水子

【周叶】洛阳王19

※防雷说明见1

还没有写G(




陈果勃然大怒,碍于人多,怕引人来看戏进而怀疑他们,不好拍案而起,只得把头凑得离叶修近点,只压低声音不压低怒气地道,“你怎么这样!”都什么时候了,火烧你的假山羊胡子了,还想着羊头肉。

叶修面露难色,缩缩脖子,“我饿了啊。”

东躲西藏,还要凭暗记找他们汇合,再换个身份杀个回马枪,叶修确实连着几天吃没好吃睡没好睡了,陈果心头一软,嘴上还要硬,“还可以听书下饭是不是。”

叶修拱手道,“照啊,老板娘英明。”

别看他表面无事,其实心里还是驻了些超乎意料的惊讶的,他本以为周泽楷是个哑巴,吃了黄连也就默默地咽了,没想到他居然玩出这么一手。这想法不难理解,揣着玉玺下落的叶修不好大张旗鼓地搜,骗钱骗感情的叶修嘛,就好办得多了,只是得不顾他少帅的脸面,自曝其(一大半是假的)丑于悠悠之众口。看这架势,周泽楷是要和他磕下去了,没完了。

正说着,跑堂的伙计把羊头肉端上了桌,叶修刚要伸筷子,外面踉踉跄跄地撞进来一个人,见了叶修这桌,满眼放光,三步并两步地冲上来,瘫在条凳上,也不怕烫,举起茶壶往嘴里就灌。

“辛苦了,方大侄子”,叶修瞄了方锐半眼,就去找自己的羊头肉了,等到如愿以偿地嚼了口肉,才听不出嘉许意味地嘉许道。他现在做中年账房先生的打扮,叫面向年轻的方锐大侄子也说得过去,“可你在东家面前这么没规矩,我也帮不了你了。”

陈果白叶修一眼,向方锐展示自己的大度,“慢点喝别呛着,喝完再要一壶。”

方锐让毒辣的太阳烤得半死,浇上一壶茶,活过来了,立刻便义愤填膺起来,他跟陈果一样,不敢大规模地发火,只好捻起一根筷子,戳着他面前的点心,口中叨叨,“气死我了,简直是一派胡言!”脸上的红光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气的。

陈果找到了同盟,也来了精神,“对吧!说什么叶修欠了天大的情债,完全是倒打一耙!明明是他要挟叶修!”

方锐帮腔道,“这到不算什么,关键是老叶还没诓到古董和金条呢!”

“……”陈果发现她盟友的点子同她的略有出入。

叶修闻言在一旁沉痛地撂下筷子,“不仅如此,该给的钱还没结账呢。”

“谁说不能是呢?你不能白让他睡啊老叶!”方锐也沉痛。

叶修把方锐的筷子扒拉走,救下那块伤痕累累的点心,看向陈果,“老板娘,把方大侄子按一两羊头肉的钱卖了吧。”

陈果不想理他俩,环视了一圈,觉得不对,两个人一起出去打听消息,怎么只回来方锐一个人,她紧张地问,“一帆呢,怎么没回来?”

方锐吃肉喝茶,“一帆去郊外喂他那扁毛畜牲了,说很快就回来。”

正说着,乔一帆来到了门外,抬腿迈进茶馆,他也热得够呛,却不似方锐那般大大咧咧,自家人风范十足冲进来喝茶灌水,而是先挨个同三人打招呼,少年小心拘谨的性子可见一斑。

待他落座,陈果的大力夸赞跟了上来,“一帆,多亏了你的鸽子,咱们才能跟叶修联系上。”

“要不然连他是被人炖了端上桌了,还是扒了端上床了都不知道。”方锐插嘴。

乔一帆连连摆手,极不好意思领这个功,说自己没做什么。他倒不全是在谦虚,他那只灰白毛色的鸽子只是在叶修和众人间报平安的工具——见鸽如见人活着,不递信,如此才没在见惯这种手段的帅府警卫里露馅。叶修身边的人太熟悉叶修的随机应变了,与其说他们营救叶修,不如说他们放宽了心等待叶修自己跑掉,再伺机汇合。

“哦对了”,方锐又叫了壶茶,说,“我刚才在一家包子铺前听到一个消息,周泽楷好像带兵去邙山一带剿匪了。”茶馆里吵,他们这般谈天说地似的交流,反而显得自然。

“这么重要的信儿怎么不先说。”陈果无语。

“我怕这是那小子的计中计,让我们放松警惕啊!”

“这个……倒不会”,叶修略作沉吟后道,随即解释,他在周泽楷身边时,连听带推测出了不少军报,邙山有个什么教占山为王,隐患不小,周泽楷一直很上心,他是知道的。

“这么说……”方锐顿时精神一振。

“周泽楷暂时顾不上搜我们了!”陈果也想到此节,跟着高兴。

乔一帆安静地听着,他向来不插言,只等陈叶方告诉他结果。

叶修却没动静,目中聚芒,像在思索什么。

陈果和方锐这厢已经兴高采烈地讨论上了,虽然周泽楷在势力能及的各地设了卡哨封了锁,但没他亲自坐镇,意味着围捕的防线松了,意味着他们有更多五花八门的逃跑法子可以一试。

“咱们可以像从店里脱身那样……”,陈果提议。

“挖地道到广州?!”方锐乍舌,赶紧打断她。

陈果古玩店里的那条地道是盘下店面时就有的,只是道不长。叶修跟周泽楷走后,陈果想法通知外出的方锐乔一帆由地道回来——因此方乔用不着变装,周泽楷和周泽楷的人都没见过他俩。之后,白天陈果看铺子、受人监视,方乔二人拓展地道,将出口挖在村外的林子里,顺便转移家当。带多了不方便,只把最值钱的几样拿着,剩下的只好忍痛当喂狼了。

“什么?咱们要去广州么?”陈果惊喜交加,马上抛弃了自己的提议,去广州好啊,沐沐就在广州,可以和她碰到了。她扮成一个媒婆模样的半老徐娘,脸上涂了厚重的脂粉,还贴了几个麻点,她这一笑,年轻小姐的娇俏出来了,出现在这样一张脸上,煞是违和诡异。

叶修百想之中咳嗽一声,“陈家嫂子,身份。”

陈果反应过来赶紧敛容。

方锐纳闷道,“对啊,去广州避避,这不是咱一见面就说了的事么?”

“哦,忘了。”陈果拒不承认她得见叶修安然无恙,大家再聚首,高兴的什么也没听进去。

否了陈果的,方锐说了他的主意。

在一条蜿蜒望不到尽头的黄土路上,一支送亲的队伍迎着六月天最辣的日头,艰难地跋涉着,他们这是要送一位小姐去广州,同姑爷完婚。最前方骑一匹高头大马穿一袭藏青色长衫的男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是小姐的大哥,方锐,跟大哥并骑的白面少年是小姐的小弟,方(乔)一帆,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见这么大的世面。再后面是两台软轿,一台里面坐着媒婆,陈果,另一台里坐着此行的重中之重,小姐方(叶)修,最后头几匹骡子驼着小姐的嫁妆。为了迷惑路人,小姐的轿子里时不时地飘出一两句带着敬语的问候,娇滴滴的,兄长您累了么,歇会儿再走吧。

眼瞅着到了河南湖北的交界处,送亲队伍被周少帅的兵拦下了,说奉命行事,必须盘查一切过往之人。方锐眼明手快,极其利落地翻身下马,一个箭步窜上,拦住士官要掀轿的手,义正严辞地道,家父是前清举人,家里是累世读圣贤书的书香门第,最重名节,妹妹尚未出阁,不能见男人,未来妹婿都不行,被他看了后,万一妹妹想不开投井自尽,他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

夹在乔一帆和陈果两张目瞪口呆的脸中,叶修抬起脸,以手掩口,睡不饱似的打了个哈欠,“让茶馆老板多上盘点心,把这个方锐换走吧,换盘点心还能吃了垫肚子,方锐留下有何用。”

方锐从完满的想象中回来,很不服气,得意又嚣张地问叶修,“老叶你就说这个点子绝不绝吧,听说周泽楷治军严谨,不准危害百姓……”

叶修懒散散地掐断他的话并反问,“要是人家抽出马刀来架脖子上,说我投井了他以死谢罪,你怎么办?”

方锐卡壳了,“呃……”对啊,怎么办……

叶修跟上一刀,“这种凭空捏造的身份伪装,要是对方有我十分之一的眼力和阅历,一天能揭穿一茶馆的人。”话到最后,他方向突兀地一转,说道,“不去广州了。”

“那去哪?”陈果抢着问。

“哪也不去了,就留在洛阳。”

“啊!?”众人齐惊,但看叶修脸色正经,不似逗乐。

叶修当然要为众人解释原因,“周泽楷都没工夫找我了,我跑什么?”

方锐理应如此地道,“他早晚腾出功夫忙活你,当然要趁现在抓紧时间跑。”

陈果随声附和,乔一帆听他们的话。

叶修先是扯动嘴角,用假面孔微微一笑,再侃大山似的不慌不忙地讲道,“留在中原,敢打我的主意只有他一个人,出去后就不一定了,都是虎穴,在哪不一样?”

三人当下更为不解,叶修便以话诱他们自己思考个中内涵,“你们以为,他为什么要四处宣扬我们两个人那点破事,为了让我抬不起头来做人么?别忘了,我现在在各路江洋大盗眼里,可是卷跑了周家传宝玉和古董金条的人,能穿梭于江河湖海之上会说话的宝库!不仅如此,绑了我,转手给周泽楷也能换不少钱呢。”

三人恍然大悟,却都陷入悟后更深层的恍惚中,看着眼前“包金镶玉”的叶修。这样危殆的情势下,叶修能仰仗的人、能护着叶修的人,手握兵权的周泽楷绝对是其中之一,也会是叶修最好的选择。周泽楷这步棋可谓是走得活络无比,看似无理取闹,实则一举数用,就看叶修往哪里撞了。

路被堵死了,陈果又犯起愁云,急道,“那也得换个地方躲躲,洛阳附近太危险了。”

叶修则正好与她相反,甚至可以说直到此刻,才真正透出轻松写意的游玩神色,故弄玄虚地道,“危险的是叶修,又不是我。”

陈果没好气地剜他一眼,“真可惜,你就是叶修。”

“瞎说!”叶修头一歪,眸子中黠光烁烁,“我明明是微草堂老板王大眼他二叔,王……”想个化名可真伤脑啊,叶修摆正脑袋,肃穆道,“在下明明是微草堂老板王杰希他二叔,王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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