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清水子

【周叶】蟒麟记101

刘皓到了剑阁,片刻也不敢停歇,狂奔回成都府,从北门入城至陶府,兵士报陶大人与崔将军去了清政门巡视军情,刘皓吩咐将叶修独自拘于地下密牢之中,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可见,又驰马至清政门。上得城门,果见众兵士拥着陶轩与崔立站在最高一层城楼上。

刘皓上前跪拜陶轩,起来又与崔立见礼,忙问道:“鞑子怎的如此不讲信用,明明说是借道,却又转过头来攻打?”

陶轩面色郁郁,只摆摆手,崔立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笺,递给刘皓道:“你自己看罢。”前一日周泽楷驰马于阵前,冲到距城门百余丈时,持两把铁胎弓,搭一支羽箭,双弓齐挽,羽箭离弦,直插入城门内,箭尾仍嗡嗡颤个不停,他露此神技,引得乾军大声欢呼,陶军则竞相失色。后陶军兵士拔下那羽箭,才见上面绑有一张信笺,便是崔立收的这封。

刘皓展开信看不多时,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只喊:他怎知道?难道有人泄密?原来这信中大骂陶轩同意借道,实则要引他孤军如腹地,有意谋害。刘皓可不知周泽楷等只是做此猜测,先找个事由再说,不料歪打正着。

刘皓收起信,走到城头向下观看,此时降起雨来,不则一刻,雨势渐大,大雨之中,只见乾军漫山遍野,整齐列阵,士气之盛,足令人胆寒,忽然乾军喊声震天,居中兵阵中从后至前分开一条路,一骑当先驰出,锦袍玉带,狐裘金甲,正是周泽楷,身后四人并驰,高举绿色大纛,上面金丝绣着一个“荒”字。这四人中居左之人手持令旗,周泽楷跨在马上,举起手臂,每下一令,先有这四人高声传令,兵阵中再有一将驰出,领令旗而去。顷刻间便有阵法变动,或两翼奔后,中翼奔前,或前军后退,后军拥上……有条不紊,千人万人如十数人,当真是令出如山。刘皓明知敌方炫耀军威之盛,仍不由得想:陶军在汉人诸军中已算精锐之师,仍不可比拟……陶轩虽可号令西南武林,但那些个山野莽夫,又有甚么用了,单打独斗尚可,真陷于训练有素的军队之中,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

他转过身低声与陶轩说道:“小将已看过信,依小将看来,这狗鞑子定是抗旨行事,若让世宗皇帝知道,定会让他退兵,将他法办,不如让小将去办这件事……”

陶轩一挥手,摇头道:“木已成舟,只怕世宗亦会顺水推舟。”过上一会儿,脸上显出倨傲神色,道:“成都虽四方平坦,利于鞑子骑兵冲锋陷阵,然而我早防此着,巴蜀兵将十之六七尽聚此间,兼之城高墙厚,固若金汤,鞑子难以强攻,只能围困,俟我弹尽粮绝,然我城内余粮充足,足够半年之用,等些时日,鞑子攻之不下,必退去……哼,听闻他攻打豫浙二地,势如破竹,那些酒囊饭袋,怎能与我相提并论,尔等可观,待我在此一挫鞑子的锐气!”

陶轩同时着人传令去崇、夔二州,令人率军来援,拟形成夹击之势。崇州地近,令兵速去速回,陶轩这才知崇州已失,大为骇然,倒也并非是崇州如此重要,只是神不知鬼不觉便给鞑子下了一城,令他惊疑非常,信心亦大受打击。

正说着又有兵士来报,道鞑子又来了一支军队,押送粮草马匹,以及十数台霹雳车、投石机等攻城器械。

崔立道:“这几日鞑子封锁各处,定是在做攻城之备。”他胆子颇小,连日来多有撤退之议,这时忙又进言陶轩可竖壁清野,北面撤退剑阁,剑阁地势极险峻,哪怕乾军人数十倍于己,也攻之不下云云。陶轩断然拒绝,道成都乃王气龙兴之地,他多年经营,决不能拱手让于人,况尚未战,何可言输。

刘皓在旁,默不作声,待陶崔二人说完,才献宝似的道:“小将有一计,或可杀个姓周的措手不及,再不济,也可拖延时间,以待夔州发兵来援。”陶轩见他胸有成竹,十分好奇,忙问端的。
是日清晨有雾,及至正午,东南风起,浓雾西散,一乾军千夫长铠甲铿铿,入周泽楷大帐中禀告道:“启禀王爷,陶军不知在城墙上做些甚么,颇有诡异之处。”

周泽楷与方明华吕泊远出帐观看,主帅大帐置于一个矮坡之上,目视极佳,三人远远望见清政门正上方,蜀兵缀下数条绳索,每条绳索上均缚着一人,共有六人,城头蜀兵在上边收放绳索,这六人吊在城墙离地约十五六丈的高处,面朝里背朝外,似在墙上钉凿,确有些诡异,直看得吕泊远老大纳闷,自言自语道:“这是做什么?”

周泽楷紧紧盯着看,只是不语。

约过了一个时辰,这六人钉凿已毕,城头蜀兵将他们拉上去。一刻钟后,又有六个蜀兵站在城头,肩上扛着一件很大的物事,似是两块纵横错置的长木板,木板上还绑了甚么物事,以绳索缓缓缀下,固定在方才之处。

这时人人都瞧出蜀兵是借此将一个人高高绑缚在了城门上方,正冲着乾军阵中,乾军虽未哗声四起,人人心中也都在问,敌人将这人绑在城墙上,自是要来威胁我军,可这人是谁?

只有方明华惊咦一声,转头望向周泽楷。

原来那给绑在城墙上的人,赫然便是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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