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清水子

【周叶】暗火(2)

周泽楷很早就知道他的助养人在道上混,还混了个大哥出来,职业规划直指七十二路总瓢把子。他是非观分明,外加正义感爆棚,可他不讨厌叶修,这种感觉不同于感恩戴德。

叶修身上没有江湖气,他不虎着脸训小弟,张嘴闭口生殖器,左胳膊画龙右胳膊描虎,当胸再挂条大金链子。反而,叶修身上有种与世界脱节却不自怜自艾的孤傲感。周泽楷是孤儿,太懂这种感觉,虽然是被动的——他的父母因为一场车祸身亡,但他也算得上是被亲情遗弃。叶修每月给周泽楷打钱,逢年过节过生日还有红包,他从不写信,也不主动去看他,不过只要周泽楷提出来想见面,他也会在接到消息的第二天出现在他面前,简直是另类的宠溺。

周泽楷跟叶修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放松久了,很容易依赖上这种自在。

周泽楷下决心考警察学院前,出于礼貌,还跟叶修打了声招呼。他想,最坏的打算就是把这段关系变为一纸欠条。叶修的反应不在他事先思考好的任何一种之内,叶修有点莫名其妙,你自己的路自己决定就好了,用不着跟我商量吧?

这倒换成周泽楷觉得自己被愚弄了,怎么能没关系呢?他跟这个人,怎么能用不着商量呢?

连着几天,他都去找叶修,叶修教育他:“你以后就是警察了,还不赶紧跟我划清界限,你不来算计我我还想去算计你呢。”

周泽楷不是没考虑过这条,他自制力强,一码归一码拎得清。叶修是叶修,他是他,不管叶修干什么,哪怕后来他要亲手抓叶修,叶修还是叶修,他还是他。他如实跟叶修说,叶修呵呵一笑,笑他入世尚浅,想得天真,叶修用事实说话,抢地盘跟人谈判都带着周泽楷同去,让他见识一下他的可怕,好赶紧远离。

叶修谈判起来是一把好手,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步步为营,左右埋伏的刀斧手都用不上,就把人给这样那样了。过后他问周泽楷:“我就是这样,怕了没。”

周泽楷摇头,不说话,一双眼睛直盯着他看,眼睛里一花一世界,完全油盐不进,人类难缠的进阶模式,与一哭二闹三上吊齐名。

“行啊你,非逼我说实话?”叶修深沉脸看他。

周泽楷顿时对“实话”求知若渴。

叶修开始谆谆善诱:“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助养你?”周泽楷给了一个口味大众的答案:“做善事?”叶修给他点赞:“你这不挺清楚的?我坏事做尽又想善终,正好碰到你,记住,是正好,帮你我当给自己积德,我不需要你报答,这下你可以离我远点了吧?”

叶修对周泽楷的了解并不多,这次该可以迈上一个新台阶了。叶修说叶修的,周泽楷听,听完该不动还是不动,表情都欠奉,也看不出在想什么,叶修拿眼神划拉他,他也全盘接收过来,叶修要是嫌他碍事,他就拉个凳子到一边坐着去。

其实周泽楷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叶修的话表面上听来没错,所以他干脆也不去深想,对上叶修,第一反应是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他心里有个念头,团起来不曾舒展,安静地找了个角落窝起来。他是受惠人,叶修是施恩者,他跟着叶修却与这层关系无关。如果只是单纯地要报答他,方式不急于一时又不拘泥于形式,犯不着这样。

或许他这样只是不想这么苍白粗暴地了断。

就这么又跟了两天,叶修发觉周泽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实在是碍事至极。就他俩在的办公室里,叶修摘着烟,颇为高深莫测地来回打量周泽楷。

周泽楷有些沉寂,表面上看来,他不爱说话,性格内向,其实,这样的人往往内心不为人知地活泛着,就好像披戴着一副天然又无形的护体盔甲,他躲在里面,你看不见全貌,视线只留在外壳,自然觉得他浅显或是看不透他,而他会向他看中的人全无顾忌展露全貌,执着得你不接受都不行。

同为有主见知进退、善于给自己做主的人,叶修怎么会不懂,他不糊弄周泽楷,也不跟他拖着兜圈子,他来了一发直截了当的。

“你想报恩是吧?”叶修把烟头咬回嘴里,嘴一努,舌尖一顶,烟头弹飞了出去,正好而轻佻地落在周泽楷脚边,“我成全你,你脱衣服吧,我对女人不感兴趣,这么说你懂了吧?”

叶修说话的时候,句子总像是从嘴里滑出来的,声音听不出抑扬顿挫,如同一尾鳞片光溜徒手难捉的鱼,在清澈的水面上来回蹦跶,激起响动不大却挠心动人的水声。

周泽楷的第一反应是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他顺着叶修的话往下想,叶修逢场作戏时轮不到他见,除此之外,他还真没看过叶修搂着妞儿出门。这年头混社会的,不左边搂个胸大的右边挂个臀翘的,谁好意思报自己的堂口和外号,况且叶修算是个社团的中层领导,有头有脸,有弟有妹,旗下管着不少夜总会和马栏,环肥燕瘦,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凑得齐百家姓。

周泽楷也就是那么随便一想,谈不上分析,所以他压根没得出过叶修所说是真是假的结论。但是他把衣服脱了,三下五除二,干干净净。面对叶修,不管他说什么,只会嘤嘤嘤地跑开那就是永远躺平任调戏的份儿,倒不如你来做初一我来做十五,见招拆招。

 

H部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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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顺利毕业去警署报到的第一天,他们吃了顿好的做了次狠的,狠到周泽楷以为这将是一场终结,分手前,叶修会告诉他,我们真·分手吧。

叶修最后跨坐在他身上,捏着肉根打枪玩,前后狂摇,发泄一样,自己把自己骑得眼泪汪汪,高潮的快感摧枯拉朽,冲撞得叶修身子一歪栽到周泽楷怀里。

事后叶修靠着床头,劫后余生一般地抽烟,周泽楷终于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混黑道?”

叶修嫌弃脸看他,仿佛他问了一个要多无趣就有多白痴的问题:“来钱快啊,够风光啊,我出街的架势你没见过,多少手下鞍前马后,车门都不用自己开。”

周泽楷不放弃叶修,继续说:“你赚不少了。”潜台词很好读,该收手了吧。

叶修放弃周泽楷了,这个世上有人会嫌钱多么?

当时是半夜——周泽楷和叶修很会利用这道天然屏障,只在大晚上见面,屋里只开了床头一盏灯,灯罩外一圈最亮,是橙黄色,光度层层递减,到了周泽楷身边剩了灰色,周泽楷就藏在这团灰里,他的眼睛细窄起来,眼神是半个月亮爬上来,投放到叶修浅金色的脸上找另一半。

他之前替叶修想了一万个伤心的理由,什么奇葩的都有,逼上梁山啦,子承父业啦,为报家仇啦,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如此返璞归真。

但是周泽楷信了,至少看起来他信了,他靠回床头,和叶修并排卧着。叶修不会在意他相不相信,为了话题延续的可能性,周泽楷愿意表现出他相信。

他又憋了憋,说:“人前显赫人后难。”

叶修嗤一声,不在乎的劲儿满得都溢出来了:“对呀,我好难的,每天都在想下半辈子我的钱该怎么花。你别当警察了,好好伺候我,我养你。”

周泽楷精练了语言:“你从良,我也养你。”

叶修被从良两个字刺得耳朵疼:“从什么良,管理堂口不算管理?讨债公司不算公司?你养我?我在外面开瓶酒够你一个月工钱。你前几年花了我多少钱你都忘了?”

叶修怎么说周泽楷都不恼他,摆事实,讲道理:“你说的,你做善事。”

“说得好,所以我不要你还钱,你肉偿吧。”叶修囫囵翻身,把周泽楷压在身下,不一会儿就被他肉偿得嗷嗷直叫。

 

叶修对周泽楷而言,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人,叶修是什么样他都没法舍弃,他也知道想要劝他“从良”不如洗洗睡吧直接做梦比较快。真要让他摊开来算,他肯定是担心叶修本身多些,历代大佬,风光时多吊炸天都好,得以善终的实在太少。

劝,劝不得,周泽楷只好跟叶修维持着这种关系,好歹有个伺机行事的机会。叶修则是,你爱来就来好了,反正操得我挺爽,不爽白不爽。

有时候周泽楷对上叶修会跟突然来电似的生出一种怪异的想法,那具身体的躯壳和灵魂太不配套,又或许是太配套了,反而显得不够自然。就像开锣唱大戏,角色演绎得再好再动人,都不是演员本人。

这个听上去有些荒诞的想法,周泽楷没对叶修提起过,他们之间的话题少得可怜,不如肢体缠绕来得更为实在和贴近。

唯一的默契来自于双方的职业道德,在一起时,谁也不提谁的本职工作,谁也不打听谁的事,有嫌就避一阵子再见面,比如说某段时间嘉世和别的黑社会单位杠上了,叶修出来搅风搅雨拾掇对家,便和周泽楷避而不见。

这种需要万字解说的关系一旦被发现,对谁而言打击都是毁灭性的,跳进恒河也洗不清。怎么看都是互通有无的黑警或卧底关系,居然被周泽楷和叶修控制在纯洁的肉体关系以内,真是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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