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清水子

【周叶】蟒麟记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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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一骑绝尘,长驱直入辕门,营中不时有一队乾兵手持火把四处巡逻,见有人在营中驰马,正要呵斥,及到看清那人,竟是周泽楷,不明就里,还以为是皇上秘密将这位皇弟招来,谁敢阻拦,各个忙躬身行礼。

周泽楷直抵皇帝帐外才下翻身马,但见守卫森严,比平日更多一倍的人,手持长矛大戟,金帐外燃着两个巨大的火盆,毕剥作响,火光映天。见周泽楷单骑只身闯入,众人皆是一惊,矛戟相交,层层拦在周泽楷身前。

那当先的卫兵队长断然叱道:“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奉召不得入内。”周泽楷似没瞧见一般,径往前走,卫兵中不少人素来十分敬仰周泽楷,不愿与这位王爷为难,然而蒙人治军十分严苛,他们奉命不得放任何人入内,军令如山,断不可为,众卫兵仍不撤兵刃。正当那刀刃矛尖要挨到周泽楷身上,那卫兵队长又大声叫道:“王爷请不要为难小人!”忽然之间只觉得迎面扑来一股强大气劲,手中兵刃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跟着乒乓、哐当之声不绝于耳,各人手中之物掉了一地。众卫兵面面相觑,僵在原地,不敢再拦,只得放周泽楷走进。

两侧帐中有人闻声大步踏出,见到周泽楷,俱是一愣,忙跪下行礼,身子却正好挡住周泽楷的去路。周泽楷见是赤兀的两位心腹将军塔塔尔和阿剌,倒也不再强闯,站定了道:“起来吧。”

二人站起身,那塔塔尔道:“王爷大半夜地闯入金帐,不知所谓何事?”

周泽楷道:“皇上召我前来。”

塔塔尔和阿剌皆想:尽是胡扯,皇上已昏迷数日,怎能招你起来。只是他二人要隐瞒赤兀重伤一事,却不能直言。塔塔尔又道:“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可打扰,请王爷在账外稍后,让臣进去禀报皇上。”

周泽楷不语,目光淡淡地自二人脸上扫过,锐利至极,自有一番不怒自威之势,塔塔尔和阿剌与他目光相接,心中均是一凛,不由得生出些退意。

正在这时,二人又听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马鸣之声,单听这蹄音之盛,可知来人之众,少说也有数万人,没多久又闻橐橐之靴声,断知来人人数虽众,步履却十分整齐。塔塔尔和阿剌心道不妙,向外一张,见辕门内外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跟着又听账外喧声大作,有人用蒙语大声争吵,还伴着咔嚓、咣当的抽拔兵刃之声。

阿剌定一定神,大声喝问道:“皇上正在帐中养伤,不见任何人,哪个不长眼的在外啰唣,军法处置!”

立刻有一人长声笑道:“阿剌将军此言差矣,明明是皇上召定西王带兵前来护驾,怎会‘不见任何人’,怕不是将军有意阻拦?”

阿剌和塔塔尔相视一眼,均认出这人的声音,心想:这不是杜明么,他该在临安,怎么来了?他二人昔日与吴启杜明同为统领先大汗亲兵那可儿的侍卫长,是以一听便知。二人心思转得极快,知定是有人将皇上重伤的消息泄露,周泽楷闻讯赶来,且是有备而来,可不知那叛徒是谁,又想:彭城驻兵悉数派往山东,损失近半,回来的人伤得伤、病得病,定北王带了这么些人来,若要逼宫,那可不好抵挡,他们有恃无恐,编纂圣旨,听那杜明言下之意,难道要矫诏杀我二人?

二人正在惊疑不定,又一人高声说道:“话不能这样讲,阿剌将军侍奉圣上忠心耿耿,严查细问也没甚么不对,再加上天又黑得很,阿勒塔塔尔两位将军可能没能将我们王爷认出来。”

二人听出这说话之人便是吴启,怎能不懂他话外之音,眼下如刀在颈,只得暂顺着“台阶”下来,各向两边推开,躬身道:“王爷勿怪,天色太暗,是我们眼花了,皇上正在等王爷,请王爷即刻觐见。”

周泽楷路过,在二人肩上各轻轻拍了一计,只吓得二人魂飞魄散,呆了半晌,未觉身上有任何不适,才略略放心。

赤兀不知这中间的变故,醒来猛然见到周泽楷,自是惊疑万分,然而这当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他自知经脉受损严重,本已无所指望,见到周泽楷后登时想到他这异母弟弟武功决绝,又燃起一丝希望,盼周泽楷能将他治好。

世上之人越是位高权重,愈是贪恋人间权盏,怕死得厉害。赤兀眼中光芒闪烁,看周泽楷多了许多从不曾有过的亲热,颤声道:“定西王你……武艺高强雄霸塞北,定有法子救朕,是也不是?”

周泽楷定睛瞧了赤兀一会,缓缓摇了摇头,道:“禀圣上,臣弟无能为力。”周泽楷一进帐中便到赤兀床边,摸他脉搏为他诊视伤情,赤兀面白气虚,经脉寸断,命已在顷刻,任是他也回天乏术。他将内力注入赤兀体内,使他转醒,也不过是回光返照之相。

赤兀不信,以为周泽楷不肯救他,吃力地抬起手,攒住周泽楷的衣袖,道:“你、你若能将我医好,朕、我……我立刻下诏封你为皇太弟。”

周泽楷仍是摇摇头,道:“臣弟已说过,无能力为。”

赤兀见周泽楷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突然呼吸加重,喉间喝喝作响,脸上也赤红一片,直如火烧。他双目瞪起,直直盯着周泽楷,恨声道:“没法子……没法子……哼,我知道,你见我要死了,只有欢喜,如何肯救?我、我死了……你便要夺权当皇帝,哪里稀罕当甚么、甚么皇太弟了……你这小畜生、狗南蛮,等我到天上见了、见了父汗,定要咒你、咒你被万马践踏而死……”

周泽楷任他咒骂,不发一言,亦面无表情,赤兀越骂约激动,声音也愈发嘶哑,又呕出两口鲜血,将衣服前襟和被褥染红,过后仍是不住咒骂,攒住周泽楷衣袖的手更加使力,手上青筋暴起。

他骂着骂着,戛然而止,脸上露出诡异笑容,他满嘴鲜血,那笑容浸在血中,甚是可怖。赤兀“哈哈”大笑,道:“想必你还不知道,你那汉人相好曾给我捉住,他的滋味……做哥哥的已经尝过了,那可真是润得紧、滑得紧啊,哈哈,哈哈。”

周泽楷终于神色一紧,反手倏地捉住赤兀手腕,双目赤红,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赤兀却因气力耗尽,剧烈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说不出话。周泽楷忙往他体内输送内力,却已于事无补。

周泽楷撤了手,定眼瞧着赤兀,冷冷地道:“我不信。”已比前一刻镇定得多,那自是他甫一听到,怒火中烧,热血上涌,难以思考,假以片刻,方才能细细分辨,心想:叶修身子时好时坏,赤兀要擒他也并非无可能,可是便是能将他抓住,他何等的聪明剔透,定能自保。因又十分笃定地道:“他若无此意,天下间便没人能强迫他。”只是虽这样说着,仍不免想知道究竟发生过甚么。

赤兀却已听不到周泽楷说些甚么,他又呕出两大口鲜血,喉间咯咯响声越来越急,突然间四肢一节节地软下去,跟着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动了。

榻旁燃着数枝牛油巨柱,一阵风来,烛火摇晃,照在赤兀脸上忽明忽暗,一双眼睛仍大大地睁着,不肯瞑目,更显阴森诡秘。

周泽楷见赤兀已死,定了定神,暂不去想叶修。他抬起手在赤兀脸上自上而下地轻轻一抹,将他双目合上,然后将两边帷帐放下,大步走出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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