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他的他的他 68（完结）
万幸，直到叶修重新装修完自己的小屋，搬了回去，也没什么见诸报端的事发生。周泽楷五月底杀青了《不请自来》的戏份，马不停蹄的，六月份和苏沐橙一起进了韩文清的剧组。叶修则一头扎进电影的后期制作里，忙个不停。
这一年秋天，吴雪峰来找叶修，说他公司旗下的流媒体——邀请叶修入股被叶修残忍拒绝的那个，准备分拆上市，现在在搞转型，计划开几个音乐类的自制节目，其中有一个聊音乐的脱口秀，他想没人比叶修更合适，他想把节目整个包给叶修做，叶修只要能给app引流就行，他只收平台费用，剩下赚多少都是叶修的。
叶修答应了。脱口秀的精粹在于选题，在于主持人会不会聊，对制作团队的要求稍低一些，叶修自己雇几个人就能搞。
到了冬天，节目即将上线，首期的宣传阵仗很大，线下抢占地铁公交站台，线上买了好几个流量最旺app的开屏，一改叶修往日节俭朴素的风格。吴雪峰跟叶修聊天时，饶有兴趣地问他怎么突然这么财大气粗，是不是电影卖了个好价钱。
叶修说，不是我花的钱，我请的嘉宾，人家带着金主来的，金主舍得花钱打广告。
其实吴雪峰说叶修“财大气粗”，不单指那些宣传花销，主要指他请的这位嘉宾，他们这种业内资深人士，清楚一线明星的身价，知道大概花多少钱才能把人砸来。
叶修请来的嘉宾是周泽楷。顺带可以宣传一下他们的歌舞片《不请自来》。一举多得。
开始说要请周泽楷，叶修是拒绝的，因为“赞助商还没谈拢，请周泽楷的钱从哪出？”周泽楷说，不要钱，管饭就行。叶修也没立刻答应，因为“周泽楷虽然已经搞定了，但是不知道正在谈的赞助商乐不乐意请他呢。”。
周泽楷好有耐心，又说，赞助商，我自己带。说得仿佛出去单位搞团建，去郊外春游，自己带饭。
周泽楷“自带”的赞助商，是个美国轻奢牌子下的成衣系列，对周泽楷的忠诚度很高，周泽楷走红之出就签了他做亚洲区代言人，四年多来没换过人，不离不弃翩翩飞。流量都是互相成就的，周泽楷拉它来赞助，是双赢，三赢，三方都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首期节目，要做的掷地有声，既然有舍得花钱的赞助商，团队飞去了伦敦。这一期节目选题很巧，讲欧美音乐刚输入国内时那些产生了重要影响的流行金曲，重点对标英国的摇滚乐队。
这个话题，周泽楷也很有的聊，但这一点从他接话的字数上来看，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体现。然而不要紧，对周泽楷，观众们主要看什么，观众们心里都有数。
这两天当地有个摇滚音乐节，白天录完节目，晚上自由活动，周泽楷和叶修吃完饭出去遛弯，路过一间搞得神秘兮兮的酒吧，看到有地下摇滚乐队演出，叶修说走不动了，两个人便买了票，下去看。
这种地下摇滚乐队的演出都很限制级，什么场面都有可能上演，甚至有乐队主唱拿国旗擦屁股，所以有人在台上当场脱衣服、做猥亵的动作、进行负距离的接触，观众都嗨得见怪不怪，周泽楷和叶修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很淡定，叶修甚至当场掏出一个苹果啃起来，在口哨狂欢声中显得遗世而独立，头顶有光普照。
问题出在散场的时候，在异国他乡，周泽楷的防范没有这么严密，脸上只罩了一条口罩，被认出他的路人老乡拍了下来，放到网上。
明星的一切都是商品，在这个顶了张俊脸的明星不配拉屎的年代，周泽楷竟然敢去看这种“低俗”演出，不期然拉开了争论的序幕，有人说，大部分去看地下摇滚演出的人都现场嗑药约炮，谁知道周泽楷约不约，四舍五入就是嫖。
好在当时叶修去了洗手间，人太多，要等位子，没和周泽楷一同出镜。正在休假没跟着周泽楷去伦敦的方明华骂着娘从床上爬起来指挥公关团队迎战，薛定谔的约炮对年轻男明星的形象是个不小的打击，方明华却祈求让周泽楷约炮的讨论来的更猛烈些吧——总比被大众发现，周泽楷带着人去的，不用约，要好得多了。
网上甚嚣尘上，周泽楷和叶修并没有受到影响，反正又不会有人冲到他们面前讨论，拔掉网线，清静无为。
初冬难得的暖阳，泛白的光芒从粗粝的枝杈上筛下来，热力虽弱，但有一种脆弱的纯净，像在擦得极干净的玻璃罩子里看过去。不远处拜占庭式的教堂带着一身历经几百年的沧桑与了然，冷漠又充满鼓励的注视着广场内外，在她之后延续了几十代的人类。
周泽楷刚接了个电话，落后几步，叶修走在他前面，带着皮手套的手插在兜里，敞开的厚呢大衣随着他的走动，被轻风不断地向后卷起，一派得轻松写意。
周泽楷注视着叶修的背影，他心中一直是宁和而平静的，此时渐渐泛起了千缕万绪，伸出触角，无限延展。那个时候，他像一根绷紧的弦，叶修正是以这样的姿态，吸引了他，在某种程度上抚慰了他。他想成为这样的人，无比地真实，无比地坦然。其实他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只是事业的繁忙，让感情始终卡在临界线上，临界得久了，又碍于惯性，没人踏出那一步，去改变现状。就像面对叶修，他每次的倔强都差最后一口气。
而现在，他来到了叶修的身边。
他们并排走了一会儿，叶修似乎知道周泽楷一直看着自己，念着自己似的，他自顾自地走路，但他柔和的嗓音让周泽楷仿佛看到他侧过头来对自己笑了笑。叶修问他，小周，你说，对你来说，我算什么呢？
周泽楷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在这一刻，他像演练了千百遍一样，开口无比流畅自然地道，对我来说，你是——兄长，朋友，爱人。
他的眼睛看不到叶修的表情，但他的心看到了。“最后一个问题”，过了良久，他又听到叶修问他，“你妈那边，你预备怎么办？”
这个问题是周泽楷早就想过的，他们的事，他妈早晚会知道。他说，“没太大事。”这样显得他十分欠孝顺，他又补充道，“我会做工作。”
叶修“哈”的一声，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也是，老太太不喜欢你做的事，你这些年也都做完了。”
他们走到了教堂的拱门门口，车停得很远，这一路走得很长，形形色色的人在身边匆匆而过，他们不知道那些人正在经历怎样的生活，那些人也不了解他们。都是陌生人，却是见证者。
“那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叶修的眼中难得有种恩爱温柔的神情，属于知道如何爱人并且被他人爱着的人，他的双手从口袋里出来，右手揪着左手的手套，缓缓地脱掉，像拉开了一道帷幕。
在他左手的中指上，光芒跃动，熠熠生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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