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Exodus 4
4占（）结束，剩下的等写完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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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院会议中讨论的每一项内容，都会作为联盟的最高军事机密，由秘书处相关人员记录成档，在会议结束后进入档案馆封存。档案的解密时间通常是三十年到五十年不等。
因此，人们若想看到这次投票的具体过程，至少要等四十年。
这一桩在国际上造成极其恶劣影响的事件，牵连甚广，联盟的处理手段也堪称雷厉风行，每一个涉事士兵及他们的长官都因其职责不同，受到了程度不一的惩处，只有对叶修的处罚还悬而未决。作为四星上将，联盟的功臣，对他的判决无疑会对联盟内部的政治格局造成深远影响，因此才需经家族院做最后的决定。
会议在午饭后开始，进行了大约四个小时，即便是黄少天和喻文州，也是在这时才见到了最终将叶修定罪的系列证据。
军事命令的下达往往视行动的性质，由总司令直接下达给执行单位或是按照严密的军队层级，一级一级向下通知。联盟司法部提交的证据显示，执行命令的为一名叫申建的上尉，他也是先遣连连长，据他供认，此命令系司令叶修直接下达给他个人。
黄少天不肯接受，连发质问，“既然下了命令，加密电报呢？”
“没有电报，叶上将通过电话下达的命令。”
“那命令的具体内容呢？没有书面性的东西，仅凭供词，那不是申建想说什么是什么……”
黄少天的话被打断，“话也不能这么说，黄中将，联盟和联合国的调查结果显示一致，还不足够么？你有疑问，完全可以向司法部提出申诉，要求重审，前提是有足以推翻目前论断的证据，那么，你的证据是什么？”
那声音和缓中带着理所当然的慢条斯理，显出成竹在握，黄少天看也不用看就知道说话者是陶轩，但他仍转头看过去，十分坦荡与慎重地——尽管他清楚他要说的话根本不能算作任何证据，甚至显得意气用事，但他还是十分坦荡与慎重地说：“我相信他不会下这种命令。”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圆桌上，坐在黄少天正对面的另一位与会者，无不讽刺地说，“叶上将有一句流传甚广的名言——战争的唯一目的不是胜利，而是如何能高效的杀人……没错吧？周中将，你在军校时，叶修不是你的阵地战老师么，这句话就是从军校中流传出来的吧？让敌方平民去踩地雷，确实是高效的杀人手段。”
他看向周泽楷，周泽楷坐在他右手边。
如果周泽楷回答些什么，不会有人专门去看他，可他毫无动静，在座的都是绅士，他不出腔，他们就一直等着，呆的久了，让人产生了他仿佛轻轻点了一下头的错觉，然而究竟有没有，却不能十分确定。
黄少天不耐烦地打破沉默，“话不能这样讲，从实用主义来讲，他这番话并没有错，也让刚进军校的小崽子们早点摒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不代表他会以平民的生命作为代价——而且”，黄少天轻蔑地撇撇嘴角，“我让舒部长你出门小心点，难道意味着我一定会对你做什么么？搞不好我说完就忘了。”
从秘书处宣读详细的调查报告以来，喻文州一直没表态，由着黄少天表演，没劝阻，没帮腔，听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他并非故作姿态，也不需要故作姿态，坐在这屋里的人，不仅彼此打了多年交道，家族间也相互渗透已久，谁的政治主张是什么，谁和谁交好，谁好拉拢，谁固执己见，彼此都相当清楚。
比如说韩文清，马上就要制止这意义不大的口头交锋。
韩文清是目前家族院的议长，家族院议长为家族轮换制而非选举制，并无任何特权，仅充当主持会议的作用。他在桌子上“笃笃”扣了两下，叫停更多人加入的纷争，接着道，“证据经司法部长签字确认，在程序和真实性上不存在任何问题，况且现在争论这个已经毫无意义，我们需要的是，投票决定是否要将叶修判处监禁二十年并流放”，韩文清停顿，在每个人脸上看一眼，环视过来，率先说道，“我反对。”
投票由韩文清起，沿着圆桌，诸人次第表态，赞成或反对，转了一圈，又回到韩文清处。形势与喻文州黄少天估量的相同，王杰希弃权，九大家族，原本的叶家已不在其列，实际投票的人数为七人，目前三票赞成，三票反对。
仅剩周泽楷一人还没表态。
众人知道他这未投出的一票意味着什么，目光因此都投向他，让他成为一个焦点。每个人的目光含义不尽相同，隐约期待的，或是暗自紧张的，隐藏在城府之下，都在向他发出无声的催促。他在想什么？他会怎么做？赞成，还是反对？等待中每一秒都被拉长，落在人的感知上变得更加绵长，与难耐。这些运筹帷幄惯了的人心中竟也产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不由得屏住呼吸。原本认为周泽楷会投赞成票的，心里没了底，原本认为他会投反对票的，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些许质疑。
而周泽楷置若罔见，他的沉默在一直下降，降到一个无底的深渊。他不知道在那里等待他的是什么。或许他知道的。
为了参加这次家族院的会议，周泽楷早上专门从前线搭专机飞了回来。六个月前，也是沿着这条路线，他前去接手了叶修的职务和军队，他们在叶修的办公室见了一面，做了一个简短而例行公事的交接。
在那时，众目睽睽下，叶修叼着烟，笑着拍拍周泽楷的肩膀，说：“我都交给你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叶修站在周泽楷面前，剩下所有人站在周泽楷身后，周泽楷的目光在这一刻是自由的，但他什么都没有，只是平平静静地注视着叶修。然后他把披在自己肩上的军大衣抹下来，披到叶修身上。
他说：“外面冷。”
“你也要弃权么？”韩文清叫了周泽楷的名字，向他发问。没有人可以无休止地等下去。
一种情绪突然潮汐般涌上来，击碎了他留在海滩的沙堡，没有人注意到周泽楷极深邃的眼中燃起了光，也就没有人注意到那光又悄无声息地灭了。
“不”，他一字一字、冷冰冰地道，“ 我赞成。”
“流放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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