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他的他的他 27
（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试完衣服，周泽楷又问叶修回哪里过年，刚认识时周泽楷听叶修口音就猜到他是北京人，认识得久了，渐渐知道叶修父母家在北京，他还有个弟弟，跟他一样，还是初中生就被打包送出去留学了。叶修回国了，他弟弟还在美国。过年了，有家可回的人总要回家吧？
叶修已经在睡着的边缘，说话的嘴唇像呼吸的鱼，声音也含着水似的，“不回了，我叫个朋友，咱们一起过年……”
叶修说的朋友是苏沐橙，周泽楷一早就知道苏沐橙的存在，只是没见过面。苏沐橙却没听说过周泽楷，周泽楷住进叶修家里也没很久，苏沐橙最近没过来，叶修还没逮着机会告诉她呢。
能带出来和老相识一起吃年夜饭的朋友，会是什么朋友？苏沐橙知道叶修的性取向，却不知道叶修和周泽楷之间从开始到现在的复杂情节，毫无悬念地把他俩看成了一对。只是她十分懂事，叶修没主动把周泽楷介绍成男朋友，她也不问，也没有用捉弄的眼光去审视周泽楷，或者抓着他俩问东问西。
苏沐橙只跟周泽楷礼貌性地打了招呼，就把全副注意放在叶修身上，对着叶修上搜下索后说，“啊，你去买新衣服了，怎么不叫我？”叶修今天的穿衣风格，绝不是他原来会穿的风格，苏沐橙觉得新鲜。
叶修穿的是周泽楷买来那身，周泽楷买得特别全，除了内裤没买，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给叶修置办齐了。叶修穿在身上，尺寸正好，不由得嘀咕，上海男人确实心思细，换了他给周泽楷买衣服，他绝对买不来这么合适的。
叶修说，“我没去，小周帮我买的。”说得特别轻松自若，也特别实事求是。
苏沐橙都把叶修和周泽楷想成那种关系了，也觉得理所应当，别无异议。
好馆子的年夜饭都需要提前预定，叶修忙得没工夫定，周泽楷不知道叶修的计划，也没预定，他们只好捡有现成位子的饭店吃，也没坐上包厢，只能在大厅找张角落的桌子，反正年夜饭主要吃气氛、吃交流。
只是这交流，向来没周泽楷的份。他不大说话，又要严格饮食，动筷子的频率不高，就显得尤为拘束。苏沐橙和叶修说得眉飞色舞之余，余光几次漏给他，总觉得叶修不是带了个人来，而是搬了颗靓丽地盆栽来。
中途周泽楷去洗手间，苏沐橙双肘压在长方形的桌子上，倾着身子凑向叶修，拿下巴努了下周泽楷离开的方向，挡着嘴低声道，“他看着不好相处啊。”其实周泽楷根本听不到，但苏沐橙很有背后说人的自觉。
“是么？”叶修把八宝鸭子剖开，给苏沐橙盛了一小碗吸饱鸭油的糯米，“你怎么这么说？”
苏沐橙说要吃鸭腿，叶修又把鸭腿给她。
“他都不说话的，在这样的人面前总感觉要小心翼翼的，说一句话，就得看看对方脸色。”
叶修乐了，“你是在说他看着很阴沉么？还好吧，你们第一次见，他估计不好意思。”
苏沐橙心想：你自己选的，当然觉得好，不觉得好，也不会选他了，不是么？便没再说什么。叶修哪里能想到小姑娘脑补出来的连续剧情，他只是在说跟周泽楷相处的感受，“其实一天到晚哪有这么多话需要说，你以为人人都是黄少天？小周这人，相处起来还算舒服，也算懂事，不错了。”
苏沐橙心说，来了来了。叶修说的话完全就是叶修做人的理论，工作以外的事，都是“差不多得了”，比如说有钱就花没钱不花，够吃饭就行，哪怕你做了他不喜欢的事，他不喜欢是真的不喜欢，但最终还是——“差不多得了”。
周泽楷从洗手间回来，苏沐橙和叶修不知道从哪个话题拐到他们当年各自学舞的经历上去了，苏沐橙手里捏了根筷子，说到高兴处，不由自主在碗上敲一下。她在美国算是小网红，也有一些拥趸，她跳街舞的，在非凡舞团呆过，也参加过舞蹈选秀，但是野路子出身，从小没经过系统的基本功训练，她那点国标，都是后来叶修教的。而叶修可是正经八百的科班出身，还没豆芽菜高呢，就被父母送去学艺术，说他们小时候下腰练叉，不分昼夜，吃饭睡觉都要练，吃饭就劈横叉，趴在练功房地板上吃，睡觉时就把一条腿举上去，绑在床头……总之，大家都不容易。听得周泽楷以为叶修误入了杂技大世界。
换苏沐橙去卫生间了，周泽楷出其不意（反正叶修是这么认为的）地靠近叶修，嘴唇递过来，搞得叶修以为周泽楷要亲他，还往旁边看一眼有没有服务员路过。然而周泽楷并没有亲他。周泽楷只是想说句悄悄话。
叶修听了，表面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其实人已经里焦外嫩了。原来周泽楷说，那样随便就能插了。最难得的是，周泽楷说这种话的时候，比叶修的平静看上去还要平静！
周泽楷说的“那样”还能是哪样，叶修刚才说的那样呗，劈着叉睡觉啊。叶修觉得周泽楷简直就是刚开荤的高中生，听到看到啥都觉得带有性的暗示。他正在内心深处鄙视并谴责着周泽楷，突然跳跃性地想到，不知道周泽楷高中开荤了没有，现在的小孩儿发育好懂得多，周泽楷又那么会，很难说，一切皆有可能……
三人边聊边吃下去，吃完饭一看时间，还早，说再坐一会儿。叶修没点烟，周泽楷也没点烟，苏沐橙却夹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来点上了。
叶修没表现出制止的意愿，只是淡淡地道，“你不是早戒了么，怎么又抽上了？”
苏沐橙说，偶尔才抽啦，吸二手烟不如直接吸一手烟，而且我不走Vocal路线，不用那么小心，我声线有点薄，带点烟嗓的感觉不是更好么，国内不是挺喜欢这种的。
叶修觉得苏沐橙说的话有部分很耳熟，比如说“吸二手烟不如吸一手烟”、“抽烟有效制造烟嗓”啥的，貌似是他年轻时说过的话……算了，这不是重点，可以忽略不计，重点是苏沐橙说吸二手烟，肯定是跟她同住的人制造的，叶修不可思议地道，“楚云秀还抽烟？我看她那么爱护嗓子，啥都不喝只喝水的。”
周泽楷瞄了叶修一眼，想不出叶修到底有什么立场对别人表示惊讶，作为音乐人，他自己也没落下啊，不过，倒是没见过叶修沾酒。烟都抽了，喝酒还远么……该不会压根不能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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