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小团圆12
叶修有开赛前来支烟的习惯，他从休息室溜达出来，拐个弯就看到他的专属位置被人占了，占位的人是周泽楷，背靠在敞着的窗户旁，带着耳机，低头看手机。
周泽楷看的是和叶修私下里打过的那场的录像，不等叶修走到近前，他刚好看完，切出画面，随便点进了荣耀新闻网站的首页。
这才听到朝自己过来的脚步声，转头看到是叶修，周泽楷摘掉耳机，原本虚垮垮的站姿，也直了不少。
“怎么了周队，嫌我们客队的休息室不好么，还出来站着？”叶修烟含在嘴里，口齿含混地说着。
周泽楷笑着摇头，十分有眼色地让了半扇窗子给叶修。
他手机屏幕亮着，叶修站过去眼风扫到了，点了烟后道，“干嘛啊，在欣赏自己的新闻？”
周泽楷手机上，停住的那一页正好是媒体在渲染轮回锐不可当的新人和斗神的首次对决。
不是，只是碰巧刷到了，周泽楷这么想着，可似乎没必要解释，最终也没说出来。
“当年他们也是这样写王大眼的……”
周泽楷看着叶修。
叶修话说了一半，也看着周泽楷，“你怎么不问我后来呢？你这么不捧场，我讲着都没意思。”
好像是你主动要讲的……但周泽楷还是捧哏似的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就输给我了啊！你不知道？那场比赛挺经典的，第三赛季，难道你没看过？”
……周泽楷不知道这个天怎么就聊成这样子。
赛前媒体预测，按照两队的排兵习惯，周泽楷会满血迎战连战两场残血的叶秋，或者叶秋满血迎战连战两场残血的周泽楷。没想到擂台赛开锣，电子屏上打出名单，叶秋和周泽楷直接就卯上了，立刻掀起了一波小高潮。不过所谓高潮，也只是业内人士的想法，他们都期待着周泽楷能在叶秋手底下打成什么样。就现场观众造出的声势来看，哪怕是制造出话题，引起多方关注的新人，在斗神面前，也不过如此。
轮回的人不知道周泽楷不仅见识过叶秋的嘲讽，还和叶秋打过，老队员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周泽楷强调，不要理会叶秋的话，不要！干脆不要看对话框好了。
周泽楷只是听着，没个反应，眼睛牢牢盯着大屏幕上叶秋和自己的名字。
双方队员握手，背道走向各自比赛席的过程有着大军决战前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辉煌或是毁灭，在此一举。只是跟叶秋比赛的人，只能形单影只地来，形单影只地走，很是孤零零。
刷卡，进度条跑了起来，周泽楷活动手腕，握了握拳。
“对前辈的了解够深了么？”一上来，先发制人的是叶修的垃圾话。
上一次，是一叶之秋的攻击先到，这一次，先到的是一枪穿云的子弹。
比赛结束，嘉世轮回两队同时从休息室出来去坐大巴，碰了个对面。负责代表队伍打招呼维系人际关系的都是两队的副队长，叶修和苏沐橙甩开众人，走在最前面。
叶修跟苏沐橙说，刚才你看到周泽楷看我的眼神了没有？
怎么了？苏沐橙装作回头找人，去看周泽楷。周泽楷走在大部队的最后面，压阵似的，他个子高，苏沐橙能看到他的头发，却看不到叶修说的周泽楷的眼神。
他是不是崇拜我啊？因为我刚才把他打趴下了。叶修一本正经地说。
啊？苏沐橙不解，那不是应该正好相反么？
败给叶修后，周泽楷开始撞新秀墙了，也是因为摸底阶段过去，各队都有针对性地发力了。但能让周泽楷撞墙的，也只有个别比他经验更丰富的前辈大神，他打别人，还是跟砍瓜切菜一样。
轮回不如赛季初期那么吸引眼球了，成绩却稳定下来，粘在前八的梯队里。过去四年都没有完成的进步，在周泽楷加盟后做到了。后有传闻，两家俱乐部开高价求购周泽楷，只有传闻没有下文，就算是真的，也是说明被拒绝了。
开玩笑，轮回为了周泽楷，前队长都赶跑了，能轻易放他走么？叶修是这么说的。
轮回不放，架不住周泽楷想走啊。苏沐橙搬了镜子坐在叶修身边，边弄发型边说。
依我看，但凡周泽楷有一点儿心气，他也就走了。轮回目前的团队，根本跟不上他的打法。哎，一缕头发没扎住掉下来了，右边……
诶？可是我看周泽楷不像一点心气都没有的样子啊……
那就是太有心气了呗。叶修道。所以才不走。
过了十月，天气说凉就凉，刮起风来势头吓人，像是预演了隆冬腊月的光景，听着不免有萧索的感觉。
周泽楷有晨跑的习惯，保持了整个高中时期，刚进俱乐部那一阵，太忙了，就停了，现在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工作节奏，又把这习惯捡了起来。
这种天气，行人都恨不得从头到脚裹起来走路，除了少数强行露腿的妹子，就数周泽楷穿得清凉，还是夏天跑步的行头，灰黑色的短袖透出汗，在背心处湿了一小片。
一个俊眉朗目的年轻男人，穿得露肉，还做着尽情挥洒荷尔蒙的事，不时地引住一些人，回头看他。两个结伴而过的女生，把头埋往一处，其中一个小声说，看到了么，是周泽楷诶！她朋友问，谁？她说，轮回战队的新队长，本人比电视里的还要帅！两人叽叽喳喳地走了。
周泽楷跑了一阵，在一条长椅上坐下，灌了些水喝。手机震动，是条短信，他放下矿泉水瓶，拿出来看——今天可以来接我么？后面跟了个微笑的符号。
嗯。周泽楷回。
他捏着手机。叶片落得急的时候如同落雪，悬铃木的枝杈像一把把蚀尽血肉的枯骨，胡乱相搭着，张在半空，望上去，灰黄色的天裂成无数碎片。
叶秋的简介下有个手机号码，想来是工作专用的，不是私人的，周泽楷当时还是存下了。他没想过要打这个电话联系叶秋，跟他续上什么关系，留着它像留着最后的办法似的——人总会这么想，再不济，我还有这一点余地。
现在，周泽楷把电话号码连着存下的那张图片一并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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